文/半島全媒體記者　鮑福玉　實習生　吳靜涵　圖/半島全媒體記者　王濱

針針擁軍心,線線牽掛情。頭發花白的耄耋老人坐在鏡頭前,雙手捧著她青年時期一針一線縫制的老鞋底,眼中含著淚光,向記者講述她心中的故事。

這位90歲高齡的老黨員叫王修峰,她十八歲就瞞著父母加入了中國共產黨,在村中做后方工作。當這兩雙見證歷史的老鞋底在櫥柜的最深處被找到時,老人仿佛又變回了當年那個積極工作、只為貢獻革命力量的青婦隊長。

日本部隊打砸搶

窮苦百姓真遭殃

平度白沙河街道尚河頭村一座老房子中,90歲高齡的老黨員王修峰正坐在竹編沙發上,她頭發花白,時光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皺紋,但她的眼睛炯炯有神,說話口齒清晰,說到激動處揮舞雙手。

“小時候日子苦,咱們被壓迫得喘不動氣,那時我就十來歲,日本侵略者進村里,打人、搶東西,凈搞破壞,窮苦百姓真是跟著遭殃。”回憶起那個水深火熱的年代,老人說,她之前是芝坊村的,當年日本人侵略平度,進村后,在村子中大肆破壞。“搬得動的都砸了,門板卸下來燒火,櫥柜也砸了,什么都不留。”他們殘暴非常,用刺刀挑了還沒長大的白菜,割下大蔥的蔥綠扔掉蔥白,在村子里隨便抓村民的雞鴨在鍋里煮著吃,“可恨那些人,吃完了之后在灶臺上潑糞,也不讓我們吃!”

老人還說日本兵在村里大喊大叫,遇到人聽不懂他們說的話,就會惱羞成怒殺人,白晃晃的刺刀穿進胸膛,毫不留情,“有的日本兵知道有人躲在水井的地道里,就放毒氣想把人毒死,下面的人根本不敢探頭。”

“還鄉團”反攻倒算

發誓入黨獻身革命

“后來日本兵戰敗了,又來了國民黨反動派,老百姓還是沒有過上好日子,而且在村子里濫殺無辜!”老人說。

1947年,國民黨部隊占據平度,率“還鄉團”進行反攻倒算,在村中燒殺搶掠,老人的十三個要好姐妹也不幸遇害。“他們這些人太壞了,把這十三個姊妹抓到田里,一刀一個都砍了頭,她們犧牲了,我要給她們報仇!”老人回憶起往事,情緒激動起來。

老人回憶說,姐妹們犧牲后,她一直將仇恨埋在心中,想方設法為敵后工作提供便利,“那時候我們也聽到宣講,說共產黨是為了窮苦老百姓,所以打心眼里就想向黨組織靠攏。后來工作做多了,就有人單獨找到我,問我想不想入黨,我說想；又問我為什么入黨,我說我要報仇；問我入黨了干什么,我說為國家做工作；問我入黨害不害怕,我說怕死不革命、革命不怕死!”正是因為王修峰一直懷著這樣的信念,1949年,黨組織終于同意發展她為黨員。

“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哥哥也是黨員。”老人回憶,當時入黨工作都是秘密進行的,父母都不知曉,她只記得哥哥有時出了門就不見蹤影,直到組織同意她入黨后才知道,原來自己的哥哥也是黨員。“哎呀妹妹,你也來入黨了!”老人模仿著當時哥哥的語氣,那種驚喜和欣慰記憶猶新。

成為黨員后,老人更加積極地參加革命工作。前線在打仗,他們就在后方做好保障。“那時候,有傷員我們就去送雞蛋,家里有雞蛋的都拿去給傷員吃,家里沒有雞蛋的就拿錢去買!他們是打仗的人,只有有人打仗,我們在后方才能平平安安不被人欺負、才有糧食吃。”

大針小針縫軍鞋

多年珍藏當成寶

后來,因為工作積極,老人在平度縣芝坊村做了青婦隊長,全心全意地輔助前線干革命。老人回憶,平度解放后其實有更多的事情要做,前方還在打仗,村里的青年去參軍需要穿鞋,前線的戰士更需要穿鞋。“那時候的鞋底,比現在的硬多了。我們拿著很多布,一層層地納,用糨糊粘牢。大針小針一起做,要做這么厚!”老人一邊說,一邊用手比畫著。作為青婦隊長的她,帶領著一隊姑娘做鞋底,戰士穿的鞋當然馬虎不得,她們一隊人做了十幾天,白天做鞋幫,晚上就納鞋底,晝夜不停,“一兩個人是做不出來的,得分配下去做,做了十幾天,做了四五十雙鞋”。老人對著門口的兒媳說,“在櫥柜的最里面,你去摸摸(找找)!”

老人的兒媳將老人所說的地方找了個遍,還是沒有找到,老人急得大聲說:“在最里面的縫里!”正當在場的人懷疑老人是否記錯了的時候,老人的三兒子將櫥柜的抽屜拿出來,費力地將手伸到最底層的夾縫里尋找。果然,兩雙稍微有些變色的老鞋底被找到了。兒媳將鞋底接過來,打算拿到院子中用鞋刷處理一下上面的灰塵。老人在屋里探頭看著,急切地說:“別刷它,別用水刷它!”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無價之寶,“我生怕他們給我弄丟了,就一直放在老柜子里珍藏著!”

帶著塵封幾十年的灰土氣味,這兩雙上世紀40年代的老鞋底展現在記者眼前。老人接過鞋底,一邊展示一邊說,“好幾層,一針針地縫,用那種大針戳進去,縫好了再用小針縫。”這兩雙老鞋底,硬得完全掰不動,掉在地上會發出悶悶的聲音,顯示著它的堅硬和縫制者的艱辛。細細密密的針腳布滿了鞋底兩面,能夠清晰地辨出老人說的大針和小針穿過的痕跡。老人捧著鞋底,像捧著稀世寶貝一樣,眼中含著晶瑩的光。“這是做完了剩下的,剩下了這四個,留著它”,老人笑著說,“留著做個紀念。”

回憶過去艱難歲月

生活幸福感謝黨恩

后來老人從芝坊村嫁到了尚河頭村。工作也進行了相應的調整,不再擔任芝坊村的青婦隊長,面對新的環境,老人依然保持初心,帶頭積極投身到尚河頭村的勞動建設中。“入黨不是為了當官,不管在什么位置,都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!”王修峰說。

當記者問起現在的生活如何時,老人告訴記者,“以前吃糠咽菜,連地瓜干都吃不上,現在吃飯配炒菜,白饅頭天天有。真的不敢想,會有這樣的生活。”對于現在的生活,老人很知足,她告訴記者,現在的生活翻天覆地,新中國成立后,日子一天比一天強,早年什么罪都受了,現在活一天享福一天。“感謝共產黨,真的沒想到能有今天的生活!”說著這話,老人眼中泛起了感激的淚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