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島全媒體記者仲維莉

再漫長的歸途,也擋不住思鄉心切。旅居英國近20年的山東老鄉、作家崔瑩感慨,“我記憶里的春節停留在全家人聚在一起看春晚……當時覺得有些單調和無聊。但這次在山東過大年,我感到的是濃郁的年味兒,到處熱鬧非凡。有各類年貨市集、廟會、花燈會、非遺文化展覽、演出……過年不再只是做飯、吃飯和看電視,而是可以有更多選擇,可以有更豐富的體驗。過年,更好玩了。”

時隔20年回山東過大年

旅居英國近20年,當英國人問起崔瑩的“hometown”(故鄉)在哪里時,她會回答“山東”。但好像并沒有幾個人知道山東在哪里,于是崔瑩解釋:“它位于中國的東部,在北京和上海之間”,“它是孔子的故鄉”。如果還不知道,崔瑩會說:“你一定知道青島啤酒吧?青島就在山東啊。”崔瑩迫切地想讓更多人知道她的故鄉,她出生、長大的地方。2月6日傍晚,崔瑩下了火車,在濟南高鐵西站出口看到寫著“到山東過大年”的紅色背景牌,一下子興奮起來。“山東,我的故鄉。過去20年我都沒有在國內過年,山東,我回來了!”

崔瑩袒露,自己整整三年半沒法像往常那樣回國,讓她心急如焚。“我的回國機票被取消、改簽了7次,我特別想念家人和朋友。有一次,我和姑姑視頻時,發現姑姑一下子變老了,覺得很愧疚,這么多年,我從未陪家人吃‘年夜飯’,于是,我不再擔心‘春運’、天寒地凍,今年決定回山東過年。”

日新月異的變化讓她震撼

這次回來,崔瑩對故鄉的變化大感意外,“沒想到這幾年家鄉變化這么大!”在濟南的每個晚上,崔瑩都會到親戚家“蹭飯”。姑父會做她喜歡的美食,特別是在英國很難吃到的佳肴,比如拔絲山藥、清炒苦瓜等。另外還去吃了魯南特色大餐,體驗了年貨市場和新年廟會,還在山東博物館看了年畫展,龍主題的瓷器展。“20年了,這次回來看到山東博物館過年主題的展覽,以及‘祥龍獻瑞’全國剪紙藝術精品展,真的太震撼了!展覽主題有趣,展館布置得也很有新年氛圍。年畫和剪紙都屬于中國的民間藝術,是和中國傳統春節有關的藝術形式。”精巧的技藝讓崔瑩不禁感慨高手在民間,“這些作品很有特點,是中國的瑰寶,希望它們能走向國際,讓更多人了解它們。”

這趟回鄉,崔瑩感慨變化的不僅僅是家鄉的外貌,中國速度以及智能手機的應用都讓她一次次瞠目結舌。“我急需換匯,便打電話向我國內銀行卡的開戶行求助,工作人員讓我直接關注他的微信,僅通過微信傳遞、核實資料,就幫我實現了換匯、匯款業務。還有我回來在北京一家三甲醫院做了近視眼手術,從檢查視力到安排手術,總共間隔了5天。而在英國,光預約檢查視力,可能就需要等5天。故鄉日新月異,各行各業的服務意識、工作效率都在提高。故鄉也不再是我記憶中的故鄉。”

青島的年味兒是彩色的

這次來到青島,是緣于方所書店邀請崔瑩來做一場關于新書《花之語:英國古典版畫里的花草秘事》的分享會。崔瑩來到青島后,首先直奔埠西集市。“在世界各地旅行,我一向都很喜歡逛當地的集市,這次我朋友帶著我來到埠西集市,非常有年味。青島的埠西集市就像是喬裝打扮好的新娘,規模、繁華程度都讓我感到驚訝。”崔瑩剛去過阿曼馬斯喀特的海鮮市場,這個海鮮市場是當地著名的游客打卡地。拿它和埠西海鮮市場對比的話,崔瑩認為,埠西海鮮市場更充滿人氣和煙火氣,樸實、傳統,接地氣,“埠西海鮮市場內的海鮮太豐富了,讓人垂涎欲滴,還有各種各樣的鮮花,五顏六色的花樣面點饅頭。”“紅火火”的那個區域掛滿了春聯、紅燈籠、龍主題飾品等,這些鮮艷的色彩,讓崔瑩一下子興奮起來。同時,各個逛集的人手里都拎了五顏六色的花,五顏六色的魚,五顏六色的花餑餑面點……“我在青島感受到的年味兒,不只是紅色的,也是彩色的。”崔瑩感慨。

在青島用餐的時候,朋友帶崔瑩去了一家“能吃飯的漁家博物館”,也讓崔瑩感到驚喜非常。“我最近一年比較關注各國‘最美餐廳’和‘最有特點的餐廳’,這里肯定算得上一家。我尤其被其各類泥塑逗樂,有轎子抬龍王的場景、老百姓祈福的場景……忍不住拍了很多照片,真的像是在博物館參觀,也讓人感受到了濃濃的青島民俗風情。這次選擇回鄉過年真的太有收獲了。”

離開故鄉才能獲得故鄉

在采訪過程中,崔瑩無不透露出對家鄉的思念與歡喜之情。離開祖國這20年,崔瑩每年回來兩到三次,雖然定居異鄉,但她仍喜歡在中國各地旅行,打卡名勝古跡。崔瑩說:“我看過一句話,‘旅行越多,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越少’(TheMoreITravel,theLessIKnowAbouttheWorld),我其實想說,旅行越多,我對中國的了解越少。所以,我喜歡看到更多的‘中國’,感受更多的‘中國’。去年在青州博物館近距離欣賞了明代學霸趙秉忠的‘狀元卷’和青州龍興寺遺址出土佛教造像；在威海的成山頭觀摩了祭海活動,看到褚島的海草房和大風車；我還期待著今年春暖花開時,去萊陽領略‘千樹梨花千樹雪’的農家田園風光,去淄博打卡岱樓鐘書閣,去泰安的大汶口考古遺址公園了解更多的大汶口文化……”

“在很多年前,我想要逃離這個故鄉,渴望去看外面的世界。當我真的到達遠方,故鄉變得越來越陌生時,才意識到忽略了曾經身邊的風景,忽略了故鄉的人和故事,不由得想起賈樟柯說過的一句話,‘只有離開故鄉,才能獲得故鄉’。”崔瑩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