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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張文艷
我不懂攝影。
近日,在電梯里碰到了攝影部的同事,看到他的“長槍短炮”,問他這是幾個攝像頭?旁邊的同事嘲笑我:就一個,真為你的智商“捉急”!同事給我一本關于攝影的最為簡單的書籍,偏偏我還是學不會,把單反當傻瓜用。
我不會看照片。
某日,和一些攝影家一起討論王音的攝影展,人們都喜歡景物分配最為藝術的照片,我偏偏對他老父親理發、背后是大嫚海報的那張情有獨鐘,眾人不以為然。
但是,“有圖有真相”,還是覺得,有些東西確實需要照片來表達。
比如變化。
大鮑島老街區系列策劃已經做了四期,也接近了尾聲,雖然已經對那里非常熟悉,但每一期都會再訪老街區,再拍一批照片,變化每天都有,照片上的人物也在輪換。突發奇想,決定找一找老街區的清末民初的舊照,在同樣的建筑前拍攝同一角度的照片,雖然水平有限,可是對比似乎遠比單薄的語言更具表現力和震撼力。
1839年,法國人達蓋爾發明了攝影術,從此,歷史事件從單純的閱讀變成了可以觀看。一張定格的照片,一個片段,一個細節,大都烙有時代的印痕,折射著時代的光影,讓歷史變得感性而生動。濰縣路和四方路交口的老照片上,老字號鴻升祥洋貨莊異常醒目,“江西瓷器”“宜興茶壺”“金銀兩簪”……竭盡所能地展現貨品特色,道路之上熙熙攘攘,黃包車穿行,長辮子的清朝打扮和戴著禮帽西裝革履的并行,都不覺得稀奇。整齊的兩三層樓房沿坡而上,電線桿一路陪伴,足以說明當時大鮑島區域照明設施已經具備。如今,前景的房屋已經略顯破舊,但仍能看出當年的風貌,道路之上的人群被現代化汽車取代,高樓大廈更非稀奇之物,時代的氣息撲面而來,畫面右側的“四方路老字號”的字眼似乎彰顯了對老街區的紀念和繼承。
在青島,老照片最多的一條路便是如今的中山路,當時被分為南段和北段,北段當時叫山東路,日占時期曾更名為山東町,膠澳商埠電氣事務所舊址的綠色塔頂將山東路北段截止。日占時期,路兩旁的黃包車就如今天的Taxi,是當時人們的主要代步工具。一輛敞篷汽車疾馳而過,是大馬路上一道奇特的風景,車上之人,怕是非富即貴。艷陽之下,長袍馬褂的人們來往穿梭,相較于較為狹窄的濰縣路,雖然畫面上人數差不太多,但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,畢竟,這是城市最寬闊的街道。放在現在,中山路已經變得不再寬廣,這張照片幾乎是我“冒著生命危險”拍攝的,因為馬路之上各種車輛呼嘯而過,橫亙在道路上方的天橋遮擋了塔頂的視線,信號燈、攝像頭、指示牌,一切現代化設施都讓畫面變得復雜,每一片顏色背后其實蘊含了現代人匆忙的腳步。日本第二次侵占時期,中山路上汽車逐漸多了起來,“大馬路”也被擠得滿滿當當,右側的德式建筑異常醒目,穿越時空保留至今,成為歷史最好的見證者。
審視新老照片的細節對比,不僅能感受時代的巨大變化,還能觸摸到歷史的脈動和體溫,真乃奇也!
拍照時,恰遇中山路街道的社區義工為市民免費理發,我一下子想起了清末理發的青島老照片,兩相對比,已無需我多言!
陳丹青在《襤褸的記憶》中如此評價老照片,“沒有一位敘述者自覺是在談論攝影,而是在說起往事和故人”。攝影可以說是一種藝術,用光影、風景、人物構成畫面,同時何嘗不是一種見證?見證經歷,見證人生,見證整個社會的記憶。因而,在生命歷程中,我們見證了人生的悲喜、社會的變遷;在歷史長河中,許多人或事物又成為歷史的見證。
大鮑島即將改造,變化即將發生。為此,我們特聯系了青島的各大攝影家和攝影愛好者,從他們的鏡頭中審視老街區的四季冷暖,從他們的文章中感受百態人生,繁忙的街道,調皮的孩童,標志性的道路,建筑的光影,“每張照片的目空一切的、感人肺腑的靜態平衡”(蘇珊·桑塔格,《論攝影》),都定格了時間,這便是照片的力量所在。
開啟這一頁,感受它吧!
(來源:半島網-半島都市報) [編輯: 李敏娜]